离开药师谷十日,进入克孜勒荒原。
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,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?
“杀气太重的人,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,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,她看着妙风,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?”。
然后,如一道白虹一样落到霍展白的肩上。。
“一路向南,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!”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!
最终,他叹了一口气:“好吧,我去。”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
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。
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。
“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!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旋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,查看了气色,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:“断肠散。”。
“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!
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!
瞳究竟怎么了?
“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!
——沥血剑!。
“何况,沫儿的药也快要配好了,那些事情终究都要过去了……也不用再隐瞒。。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难道,薛紫夜的师傅,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,竟是隐居此处?!
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。
然而,她错了。。
““不过,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,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,叹了口气,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,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!
“明介……”她第一次有了心惊的感觉,有些不知所措地将他的头抬起放在自己怀里,心中喃喃——明介,如今的你,已经连自己的回忆都不相信了吗?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风雪的呼啸声里,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,凄凉而神秘,渐渐如水般散开,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。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,披衣来到窗前凝望——然而,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,漆黑的夜里,只有白雪不停落下。。
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,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,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,眼神肃杀。……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
他虽然看不见,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,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。
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“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“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“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就嫁给你呢。”……”
““啊!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,渐渐恍然,“善蜜公主?”。
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,背上毛根根耸立,发出低低的呜声。。
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!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