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意层层逼来,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,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。
灭族那一夜……灭族那一夜……
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西出阳关,朔风割面,乱雪纷飞。。
“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,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,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,虽只短短一瞬,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!”
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!
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,声音却坚定无比,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
瞳的手缓缓松开,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他说,“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
“那吃过了饭,就上路吧。”他望着天空道,神色有些恍惚,顿了片刻,忽然回过神来,收了笛子跳下了地,“我去看看新买的马是否喂饱了草料。”。
旋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。
“然而,应该也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,那人勉强避开了那一击后就再也没有力气,重新重重地摔落在雪地里,再也不动。绿儿惊魂方定,退开了一步,拿剑指着对方的后心,发现他真的是不能动了。!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!
但是,这一次那个人只是颤了一下,却再也不能起来。
“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!
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。
“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。
“这是临别赠言吗?”霍展白大笑转身,“我们都愚蠢。”!
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。
“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看来……目下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然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。希望中原鼎剑阁那边的人,动作也要快一些才好——否则,等教王重新稳住了局面,事情可就棘手多了。!
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。
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黑灰色的墓碑,指向灰冷的雪空。。
“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“啊?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,“什么?”……
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
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
瞳躲在阴影里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,然而内心却是剧烈一震。怎么回事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那样远的距离,连人的脸都看不清,只是一眼望过来,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?难道…。
“明介。”背后的墙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。。
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“教王眼睛闪烁了一下,但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去。在他转过身的同时,妙风往前走了一步,站到了他身后,替他看守着一切。教王转过身,缓缓拉下了外袍,第一次将自己背后的空门暴露在陌生人面前——华丽的金色长袍一除下,大殿里所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!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!
“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……”
“妙水怔了一下,看着这个披着金色猞猁裘的紫衣女子,一瞬间眼里仿佛探出了无形的触手轻轻试探了一下。然而那无形的触手却是一闪即逝,她掩口笑了起来,转身向妙风:“哎呀,妙风使,这位便是药师谷的薛谷主吗?这一下,教王的病情可算无忧了。”。
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另外,有六柄匕首,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。!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