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，薛紫夜忽地惊住，仰起脸望着他，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，艰难地开口：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？是你做的吗！”

    长长叹了口气，他转身望着窗内，廖青染正在离去前最后一次为沉睡的女子看诊——萦绕的醍醐香中，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宁静，恢复了平日的清丽脱俗。

    “点子扎手。”瞳有些不耐烦，“霍展白在那儿。”。

    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。

    “那里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，是村里的坟场。！”

    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，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？。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！

    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

    这、这是怎么回事！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，跳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蹙眉：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，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，声音低沉，“只要他没回来，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，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！

    “回夏之园吧。”瞳转过身，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。。

    旋“住手！”薛紫夜脱口大呼，撩开帘子，“快住手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，“那就好。”！

    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，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，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，忽然间手腕一翻，指间雪亮的光一闪，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！！

    剑插入冰层，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，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

    “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，怎么还会有雪鹞？他脑中微微一怔，忽然明白过来：这是人养的鹞鹰，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，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！！

    薛紫夜坐在轿中，身子微微一震，眼底掠过一丝光，手指绞紧。。

    “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，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，忽然转过眼来看他，“是不是，瞳？”。

    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，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，并不为看病，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，独饮几杯，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，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，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
    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，忽然笑了一笑，轻声：“好了。”！

    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，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，仔细地辨认着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！”薛紫夜大惊，极力挣扎，撑起了身子挪过去，“住手！不关他的事，要杀你的人是我！不要杀他！”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：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，似乎有些眼熟。。

    “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，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，三日不起。！

    反正，从十五岁进入江湖起，他就很少有将对手赶尽杀绝的习惯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，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，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，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。

    “兮律律——”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，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。……

    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，颓然坐倒，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，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，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，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

    虽然，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你也没有把他带回来啊……”她醉了，喃喃，“你还不是杀了他。”。

    ——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外来的汉人女孩，明介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样。。

    “这一来，他已然明白对方身上寒疾之重已然无法维持自身机能，若他不频繁将真气送入体内，只怕她连半天时间都无法维持。。

    “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，但是，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！

    “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，剧烈地颤抖着，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：“明介……你、你的眼睛，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？是那个教王——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薛紫夜看着他，忍不住微微一笑：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
    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，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，落到主人的肩上。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，忽然勒转马头，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：“喂，记得埋一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下！”。

    “绿儿，小橙，蓝蓝，”她站起身，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，“抬他入谷。”！

    妙风微微蹙起了眉头——所谓难测的，并不只是病情吧？还有教中那些微妙复杂的局面，诸多蠢蠢欲动的手下。以教王目下的力量，能控制局面一个月已然不易，如果不尽快请到名医，大光明宫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