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
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。
“妙水的话,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,从怀里拿出一支香,点燃,绕着囚笼走了一圈,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,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,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,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,她才直起了身,另外拿出一颗药,“吃下去。”。
“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!”
同一刹那,教王身侧的妙风已然惊觉,闪电般迅捷地出手,想也不想便一掌击向薛紫夜,想把这个谋刺者立毙于掌下!。
你在天上的灵魂,会保佑我们吧?!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
而流沙山那边,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
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。
“打开得早了或者晚了,可就不灵了哦!”她笑得诡异,让他背后发冷,忙不迭地点头:“是是!一定到了扬州就打开!”。
“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!
这个世间,居然有一个比自己还执迷不悟的人吗?。
旋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,扯过外袍覆上,径自走出门外。!
冷月挂在头顶,映照着满谷的白雪,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。
“室内药香馥郁,温暖和煦,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。!
笛声是奇异的,不像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曲子,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哀伤。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,发出深深的叹息;又仿佛篝火在夜色中跳跃,映照着舞蹈少女的脸颊。欢跃而又忧伤,热烈而又神秘,仿佛水火交融,一起盛开。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然而身侧一阵风过,霍展白已经抢先掠了出去,消失在枫林里。!
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。
“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那个女人,果然是处心积虑要对付他!。
“薛紫夜低着头,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,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。他看不见她的表情,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。!
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。
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。
“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……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
而临安城里初春才到,九曜山下的寒梅犹自吐蕊怒放,清冷如雪。廖青染刚刚给秋水音服了药,那个歇斯底里又哭了一夜的女人,终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。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“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微微一躬身,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。。
““呵,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摩迦啊明介啊,都是些什么东西?我不过是胡乱扯了个谎而已。”瞳冷笑,眼神如针,隐隐带了杀气,“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霍展白真相?为什么反而解开我的血封?”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!
“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……”
“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,有些担忧:“她呢?”。
“呵,谢谢。”她笑了起来,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,“是啊,一个青楼女子,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……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,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。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,又能怎样呢?人强不过命。”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
妙风默默颔首,看着她提灯转身,朝着夏之园走去——她的脚步那样轻盈,不惊起一片雪花,仿佛寒夜里的幽灵。这个湖里,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