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勉强知道了一些零碎的情况：比如她来到药师谷之前，曾在一个叫摩迦的村子里生活过；比如那个冰下的人，是在和她一起离开时死去的……然而，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她的离开、他的死去，她却没有提过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，居然去而复返了！

    刺破血红剑影的，是墨色的闪电。。

    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，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。

    ““别动他！”然而耳边风声一动，那个懒洋洋的谷主已然掠到了身侧，一把推开使女，眼神冷肃，闪电般地弯腰将手指搭在对方颈部。！”

    那声称呼，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，应该称其前辈；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，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？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，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，竟是不敢低头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有些受宠若惊：“那……为什么又肯救我？”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，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，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——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，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。

    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，“抓住她！”。

    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
    ““救了教王，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？”！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，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。

    旋最后担负起照顾职责的，却还是霍展白。。

    ““如何？”只是一刹，他重新落到冰上，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！

    “辛苦了，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，无不抱歉，“廖……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，傲然回答：“一言为定！”

    “薛紫夜侧头看着他，忽然笑了一笑：“有意思。”！

    黑暗的房间里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，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

    “瞳术？这……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？！。

    薛紫夜反而笑了：“明介，我到了现在，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。

    那一次之后，她便没有再提过。！

    她在黑暗里戴上他的白玉面具。在她将面具覆上脸的刹那，他侧头看了一眼，忽然间霍地坐起——闪电般地伸出手来，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抓到了那个面具！。

    ““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，”徐重华不屑地笑，憎恶，“她就是死了，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。

    那样寥寥几行字，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，你的勇敢让我佩服，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，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，无比地得意，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，凭什么和我缔约呢？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，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！

    “妙风使！”侍女吃了一惊，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，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。

    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瞳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，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……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，车在缓缓晃动，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

    夏之园里，绿荫依旧葱茏，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

    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，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，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，虽只短短一瞬，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。

    “瞳公子？”教徒低着头，有些迟疑地喃喃，“他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，毫不犹豫地回过手，“嚓嚓”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！。

    “夏之园里，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，蹙起了眉头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：“明介！”！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，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，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？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都什么时候了！”薛紫夜微怒，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——已经不记得了？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，但是她的眼睛，他应该还记得吧？！

    她转过头，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，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，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