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
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。
然而,曾经一度,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““来!”!”
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,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,如今又是如何?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,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。
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!
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,仿佛回忆着什么,泛出了微微的紫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“嗯……”趴在案上睡的人动了动,嘀咕了一句,将身子蜷起。。
“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!
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:“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,瞳,你何必追?”。
旋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““薛谷主!”他惊呼一声,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!
“你好好养伤,”最终,她只是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,“我会设法。”
“她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让他去尽力,免得心怀内疚。!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“还看!”一个香炉呼啸着飞过来,在他脚下迸裂,吓得他一跳三尺,“给我滚回冬之馆养伤!我晚上会过来查岗!”。
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瞳松开了紧握的手,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。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,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,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,松开了手,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:“为什么还要来……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?”。
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,多年心愿一旦达成,总有如释重负之感,“多谢。”!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“别烦心,”她的眼睛从墙壁的小孔里看过来,一闪一闪,含着笑意,“明介,你很快就会好了,很快就可以出来和我们一起玩了!”。
望着阖上的门,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。
““不!”她惊呼了一声,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,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,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!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
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,懵懂地出来,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,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,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,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,一反平时的暴躁,走上去伸出手,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。
“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……
玄铁打造的链子一根一根垂落,锁住了黑衣青年的四肢,牢牢地将昏迷的人钉在了笼中。妙水低下头去,将最后一个颈环小心翼翼地扣在了对方苍白修长的颈上——“咔嚓”轻响,严丝密合。昏迷中的人尚未醒来,然而仿佛知道那是绝大的凌辱,下意识地微微挣扎。
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
两人足间加力,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,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,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。只听铮的一声响,有断裂的声音。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。。
然而,在刚接触到她后心,掌力将吐的刹那,妙风的脸色苍白,忽然将手掌转下。。
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“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。
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叹了口气,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,跃上马背,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,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,低声道:“如果能动,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。”!
“侍女们无法,只得重新抬起轿子,离去。……”
“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,轻声道。。
昆仑。大光明宫西侧殿。。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!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