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
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,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,勒住了他的咽喉。
“那么,开始吧。”。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“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!”
——难道,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?他、他果然还活着吗!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这个救人的医者,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?
他开始喃喃念一个陌生的名字——那是他唯一可以指望的拯救。
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,在这一刻后,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,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。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。
旋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“手拍落的瞬间,“咔啦啦”一声响,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,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!!
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!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
““说,瞳派了你们来,究竟有什么计划?”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,剑锋缓缓划落,贴着主血脉剖开,“——不说的话,我把你的皮剥下来。”!
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,“去药房,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。
“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已然是第二天黎明。。
“跟我走!”妙水的脸色有些苍白,显然方才带走妙风已然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,却一把拉起薛紫夜就往前奔出。脚下的桥面忽然碎裂,大块的石头掉落在万仞的冰川下。。
廖青染笑了起来:“当然,只一次——我可不想让她有‘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’的偷懒借口。”她拿起那支簪子,苦笑:“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,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,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,再无难题——不料,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?”!
妙风一惊,闪电般回过头去,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。
“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。
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。
“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!
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。
“如何?”只是一刹,他重新落到冰上,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。
“仿佛孤注一掷地想速战速决,这个大光明宫的神秘高手一上来就用了极凌厉的剑法,几乎是招招夺命,不顾一切,只想从剑阵中闯过。。
妙风无言躬身,迅速地在其中捕捉到了种种情绪,而其中有一种是愤怒和鄙夷。看来,……
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,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,另一只手一松,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
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。
“第一柄,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,将莫问剑掷向屋顶,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“这是什么……这是什么?他的眼睛,忽然间就看不见了!。
“短短的刹那,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:恩人变成了仇人,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。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!
““小心!”……”
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那些……那些都是什么?黑暗的房间……被铁链锁着的双手……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,静静凝视着他。血和火燃烧的夜里,两个人的背影,瞬间消失在冰面上。!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