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
    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，面无表情，“给我。”

    他也曾托了瞳，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，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，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
    “妙空！”他站住了脚，简短交代，“教中大乱，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！”。

    “临安刚下了一场雪，断桥上尚积着一些，两人来不及欣赏，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，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！”

    “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。”瞳冷笑着回过身，凝视霍展白，“霍七，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，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。但，同时，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。”。

    片刻后，另外一曲又响起。！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，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！唉……”百口莫辩，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，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“竟敢这样对我说话！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，狂怒，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，“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，你却是这样要挟我？你们这群狼崽子！”。

    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，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，“啪！”极轻的一声响，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？”他转头看着她，迟疑着，“你是医生？”！

    奇异的是，风雪虽大，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。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，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。。

    旋甚至，在最后他假装陷入沉睡，并时不时冒出一句梦呓来试探时，她俯身看着他，眼里的泪水无声地坠落在他脸上……。

    “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，竟毫无觉察。！

    “不！”瞳霍然一惊，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，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，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——那一瞬，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，几乎要脱口大喊。！

    “住手！”在出剑的瞬间，他听到对方大叫，“是我啊！”

    “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，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！！

    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，踉跄后退，猛然喷出一口血，跌入玉座。。

    “把霍展白让进门内，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，微微点头：“不错，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。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小姐醒了！”绿儿惊喜道。随即却听到了“砰”的一声，一物破门从庭院里飞了出来。。

    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，望着自己的手心，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——她的掌纹非常奇怪，五指都是涡纹，掌心的纹路深而乱，三条线合拢在一起，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，蹙眉：“究竟是谁要看诊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。

    遥远的北方，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，呼啸如鬼哭。。

    “想拿它来毒杀教王——不是吗？”！

    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，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，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，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，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，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，分毫不差，几度将他截回。。

    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，停在了半空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带着众人，跟随着徐重华飞掠。然而一路上，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重华——他已然换左手握剑，斑白的鬓发在眼前飞舞。八年后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苍老。然而心性，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吗？。

    在黑暗里坐下，和黑暗融为一体。……

    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，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，教王冷然道，“会怎样？”

    “呵，妙风使好大的口气。”夏浅羽不忿，冷笑起来，“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！”

    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。

    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，仿佛回忆着什么，泛出了微微的紫。。

    “没有人知道，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，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，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，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么，开始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咔嚓！”在倒入雪地的刹那，他脸上覆盖的面具裂开了。！

    “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，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冷月挂在头顶，映照着满谷的白雪，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——这是梦吗？那样大的风沙里，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；而这样的柳色里，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。！

    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她却依然不肯释放自己内心的压力，只是莫名其妙地哭笑。最后抬起头看着他，认真地、反复地说着“对不起”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