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？”他猛然惊醒，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，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

    那样严寒的天气里，血刚涌出便被冻凝在伤口上。

    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，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。

    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，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！。

    ““嘎——”忽然间，雪里传来一声厉叫，划破冷风。！”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你醒了？”乐曲随即中止，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
    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，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？为什么！！

    “就为那个女人，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，拔起了剑。

    “你，想出去吗？”记忆里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，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

    瞳的眼神渐渐凝聚：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，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。

    乌里雅苏台驿站的小吏半夜出来巡夜，看到了一幅做梦般的景象：。

    ““他凭什么打你！”薛紫夜气愤不已，一边找药，一边痛骂，“你那么听话，把他当成神来膜拜，他凭什么打你！简直是条疯狗——”！

    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，哇哇地大哭。。

    旋“你叫谁明介？”他待在黑暗里，冷冷地问，“为什么要救我？你想要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，转头看着霍展白：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，瞳是她的弟弟，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，不知多难过。”！

    “能……能治！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，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！

    他和她，谁都不能放过谁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！

    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，迎着奔马，只是一掠，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！马一声悲嘶，大片的血泼开来，洒落在雪地上，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墨魂剑？！”他一下子清醒了，伸手摸去，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，用力摇了摇头，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
    “秋水！”他脱口惊呼，抢身掠入，“秋水！”。

    明白自己碰了壁，霍展白无奈地叹了口气，闷声喝了几杯，只好转了一个话题：“你没有出过谷吧？等我了了手头这件事，带你去中原开开眼界，免得你老是怀疑我的实力。”！

    “暴雨梨花针？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，脱口低呼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一想到药师谷，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，温柔而又悲哀。明介……明介……恍惚间，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，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。。

    他说得很慢，说一句，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，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！！

    薛紫夜怔了怔，还没说话，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，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
    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，幽然神秘，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，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，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，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，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，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。

    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，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，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？还是只是一个试探？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……

    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，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

    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，不要说握刀，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

    “是、是瞳公子！”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，脱口惊呼，“是瞳公子！”。

    另外，有六柄匕首，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，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：“妾身抱病已久，行动不便，出诊之事，恕不能从——妙风使，还请回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，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，另一只手一松，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。

    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，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！！

    ““反悔？”霍展白苦笑，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，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忽然间，黑暗裂开了，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，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
    拉下了帘子，醍醐香在室内萦绕，她将银针准确地刺入了他的十二处穴位。。

    “药在锦囊里，你随身带好了，”她再度嘱咐，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，“记住，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，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，才能再去临安！”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