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
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!”
雪还在一片一片落下,无休无止,巨大的冷杉树如同一座座冰冷的墓碑指向苍穹。他和那个银衣杀手在林中沉默地对峙着,保持着最后一击时诡异的姿势,手中的剑都停留在对方的身体里。。
我以明尊的名义发誓,你们两个,绝不能活着离开这座昆仑山!!
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
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,眼神冷利,“他是一个天才,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,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,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“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!
而这次只是一照面,她居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异样——自己沐春风之术已失的事,看来是难以隐瞒了。。
旋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。
““这样的话,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……”雅弥依然只是笑,声音却一转,淡然道,“瞳,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――从此后,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。”!
刹那间,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,停住了手指,点了点头。!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
“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,假戏真做的他,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!
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。
“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然而在脱困后,她却有某种强烈的恍惚,仿佛在方才对方开眼的一瞬间看到了什么。这双眼睛……这双眼睛……那样熟悉,就像是十几年前的……。
玉座上,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。!
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,脸色惨白,急促地喘息,“不过,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。
“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。
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,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、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?多少年了,如今,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?。
“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,忽地笑了起来。!
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,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。。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。
“过了很久,在天亮的时候,他终于清醒了。。
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,完成了这次的命令,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,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?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,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……
“六弟?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,望着霍展白,“谁是你兄弟?”
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
疾行一日一夜,他也觉得有些饥饿,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。
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发髻,才发现那一支紫玉簪早被她拿去送了人。她忽然觉得彻骨的寒冷,不由抱紧了那个紫金的手炉,不停咳嗽。。
“妙风站着没有动,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。。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!
“它是极其残忍的毒,会一分分地侵蚀人的脑部,中毒者每日都将丧失一部分的记忆,七日之后,便会成为婴儿一样的白痴。而那之后,痛苦并不会随之终结,剧毒将进一步透过大脑和脊椎侵蚀人的肌体,全身的肌肉将一块块逐步腐烂剥落。……”
“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他的四肢还在抽动,但无论如何,也无法抬起双手来——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,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手,无法挪动;脚,也无法抬起。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,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,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。。
“咦,在这里!”绿儿道,弯腰扶起那个人,一看雪下之人的情状先吃了一惊:跟随谷主看诊多年,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有这样多、这样深的伤!!
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,很快,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