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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半音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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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

    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

    “是啊是啊,听人说,只要和他对上一眼,魂就被他收走了,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!”。

    话音未落,只听那只杯子“啪”的一声掉到雪地里,雪鹞醉醺醺地摇晃了几下,一个倒栽葱掉了下来,快落下架子时右脚及时地抓了一下,就如一只西洋自鸣钟一样打起了摆子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!”

    两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急切,几乎是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来换孩子的命。她给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搭过脉,刚一为难地摇头,那两个人一齐跪倒在门外。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!

    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

    车内有人失声痛哭,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,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,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,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,踏上克孜勒荒原。

    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,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,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,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,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,一闪即没——。

    “啪”的一声响,一团柔软的东西扔到了笼中,竟是蛇皮缠着人皮,团成一团。。

    ““第一柄,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,将莫问剑掷向屋顶,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!

    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。

    旋——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外来的汉人女孩,明介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样。。

    “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!

    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,忽地一笑:“可是,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!

    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

    “在她将他推离之前,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,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。!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
    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!

    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。

    她拿过那卷书,匆忙地重新看了一眼,面有喜色。然而忽地又觉得胸肺寒冷,紧一声慢一声地咳嗽,感觉透不出气来。。

    “瞳没有抬头,极力收束心神,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,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。!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
    ““可是怎么?”她有些不耐地驻足,转身催促,“药师谷只救持有回天令的人,这是规矩——莫非你忘了?”。

    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……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

    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

    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
    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,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,他全身一下子冰冷,再也无法支持,双膝一软,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,以手掩面,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。

    绿儿只看得目瞪口呆,继而欣喜若狂——不错!这种心法,只怕的确和小姐病情对症!!

    “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当时参与屠杀的,还有妙风使。”妙水冷笑,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,“一夜之间,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——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。呵呵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,小姐!”绿儿欢喜地答应着,完全没看到霜红在一边皱眉头。。

    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!

    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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