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，望着外面的夜色。

    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，却是一方手巾，“你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王姐。”忽然间，他喃喃说了一句，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，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，窗外的梅树下，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，转头微笑：“霍七公子醒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到了最后，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！”

    “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——为了逃出来，你答应做我的奴隶；为了证明你的忠诚，你听从我吩咐，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……呵呵，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，不停地哭。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……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？”。

    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，令他透不过气。！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：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，似乎有些眼熟。

    “愚蠢！你怎么还不明白？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

    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。

    所以，无论如何，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。。

    ““谁？！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，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，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，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，“你发什么疯？一个病人，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？给我滚回去！”！

    廖青染看着他，眼里满含叹息，却终于无言，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。

    旋然而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。

    “她不解地望着他：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，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？”！

    妙风恭声：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！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

    “笛声是奇异的，不像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曲子，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哀伤。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，发出深深的叹息；又仿佛篝火在夜色中跳跃，映照着舞蹈少女的脸颊。欢跃而又忧伤，热烈而又神秘，仿佛水火交融，一起盛开。！

    “重……华？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，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，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，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。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，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，喃喃着：“瞳，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，还送掉了明力的命……那么，在毒发之前，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！”。

    他想说什么，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：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
    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！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，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，狼嚎阵阵。。

    ““医术不精啊，”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，“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？”。

    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，观心静气，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，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，不进任何饮食，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当然，是说好了每瓮五十两的高价。！

    脑后的血已经止住了，玉枕穴上的第一根金针已经被取出，放在一旁的金盘上。尖利的针上凝固着黑色的血，仿佛是从血色的回忆里被生生拔出。。

    “逝者已矣，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，隔挡了他的剑，“七公子，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，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，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，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……

    “一定？”他有些不放心，因为知道这个女子一向心思复杂。

    那样的刺痛，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

    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，不闪不避。。

    “救命……救命！”远远地，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，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。

    雅弥迟疑了一下：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，就算易筋成功，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你要替她死？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，剧烈地咳嗽，“风，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？你……喀喀，真是我的好弟子啊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，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，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，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
    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，没有丝毫掩饰，“而且，很多。”。

    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，那么，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？！

    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