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
玉座下的獒犬忽然咆哮起来,弓起了身子,颈下的金索绷得笔直,警惕地望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。它被金索系在玉座下的波斯地毯上,如一只灰色的牛犊。
他拄着金杖,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:“那么,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?”。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。
“他一瞬间打了个寒战。教王是何等样人,怎么会容许一个背叛者好端端地活下去!瞳这样的危险人物,如若不杀,日后必然遗患无穷,于情于理教王都定然不会放过。!”
大光明宫教王麾下,向来有三圣女、五明子以及修罗场三界。而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五明子中,妙水、妙火、妙空、明力都是中原武林闻声变色的人物,唯独妙风最是神秘,多年来江湖中竟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,据说此人是教王的心腹,向来不离教王左右。。
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,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!
不过片刻,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,吐在了地上,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
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。
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。
“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,冷冷道,立刻想把门关上,“佛堂已毁,诸神皆灭,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!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旋怎么……怎么又是那样熟悉的声音?在哪里……在哪里听到过吗?。
“黑夜里,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,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,闪烁如星。!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!
“杀气太重的人,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,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,她看着妙风,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?”
“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!
然而下一刻他就悔青了肠子,因为想起一则江湖上一度盛传的笑话:号称赌王的轩辕三光在就医于药师谷时,曾和谷主比过划拳,结果大战三天后只穿着一条裤衩被赶出了谷,据说除了十万的诊金外,还输光了多年赢来的上百万身家。。
“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。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!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“可是人呢?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?。
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。
“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!
“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?还是有了心爱的人?不过,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。你就算回来,也无人可寻。”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,妩媚而又深情,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,娇嗔,“哎,真是的,我就要嫁人了,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——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?”。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
“薛紫夜坐在床前,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痛苦折磨的人——那样苍白英俊的脸,却隐含着冷酷和杀戮,即使昏迷中眼角眉梢都带着逼人的杀气……他,真的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明介了,而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之王:瞳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……
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
然而,那一骑,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,如冰呼啸,一去不回头。
“薛谷主!”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,停下来看她,“你终于醒了?”。
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,薛紫夜一愣,长长松了一口气,开口:“教王这一念之仁,必当有厚报。”。
““妙水!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,居然去而复返了!。
“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。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!
“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,失惊,迅疾地倒退一步。。
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!
他握紧沥血剑,声音冷涩: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,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,好让这边时间充裕,从容下手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