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
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,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,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,脱口而言:“不用你管!你给我——”。
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“无论如何,一定要拿着龙血珠回去!!”
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。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!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
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“然而,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:“明介!”!
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旋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。
““铛铛铛!”转眼间,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!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!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
““嗯。”绿儿用剑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,“比那个讨债鬼霍展白好十倍!”!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“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“有请薛谷主!”片刻便有回话,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!
“谷主!”忽然间,外面一阵慌乱,她听到了绿儿大呼小叫地跑进来,一路摇手。。
“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。
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。
他开始喃喃念一个陌生的名字——那是他唯一可以指望的拯救。。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八剑中排行第六,汝南徐家的大公子:徐重华!……
另外,有六柄匕首,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。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
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,银针刺入两寸深,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。。
“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。
“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!
“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……”
“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。
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,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,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,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,只是一掌切下,便裂开了一尺深。。
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!
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