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年,十岁的太子死了。替他看病的祖父被当场廷杖至死,抄家灭门。男丁斩首,女眷流放三千里与披甲人为奴。”薛紫夜喃喃道,眼神仿佛看到了极远的地方,“真可笑啊……宫廷阴谋,却对外号称太医用药有误。伴君如伴虎,百年荣宠,一朝断送。”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失惊。。
“十二月的漠河水,寒冷得足以致命。!”
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。
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!
何况,那些东西到底是真是假,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。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。瞳微微笑了笑,眼睛转成了琉璃色:
“和我一起死吧!我的孩子们!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,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““是啊,”薛紫夜似完全没察觉教王累积的杀气,笑道,“教王已然是陆地神仙级的人物,这世间的普通方法已然不能令你受伤——若不是此番走火入魔,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教王大人呢。”!
妙风不动声色:“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,耽搁了一会儿。”。
旋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。
“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,戴着面具,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,居然是个女子。!
她怔了半晌,才收起了那颗用命换来的珠子,抬手招呼另外四个使女:“快,帮我把他抬到轿子里去——一定要稳,不然他的脏腑随时会破裂。”!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
“沐春风?她识得厉害,立刻提起了全身的功力竭力反击,双剑交叠面前,阻挡那汹涌而来的温暖气流——雪花轰然纷飞。一掌过后,双方各自退了一步,剧烈地喘息。!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““唉……”望着昏睡过去的伤者,她第一次吐出了清晰的叹息,俯身为他盖上毯子,喃喃,“八年了,那样地拼命……可是,值得吗?”。
“小姐……小姐!”绿儿绞着手,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,激动不已地喃喃道,“他、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!你不如——”。
多年来,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,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!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“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妙风无言,微微低头。。
“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!
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“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,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,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,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,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。。
将瞳重新放回了榻上,霜红小心地俯下身,探了探瞳的头顶,舒了口气:“还好,金针没震动位置。”……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
“现在,结束了。”他收起手,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,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,发出绝望的嘶喊。
被从雪地抬起的时候,妙风已然痛得快晕了过去,然而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:果然没有错——药师谷薛谷主,是什么也不怕的。她唯一的弱点,便是怕看到近在眼前的死亡。。
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,霍展白随即跳上马,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,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。
“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墙上金质的西洋自鸣钟敲了六下,有侍女准时捧着金盆入内,请她盥洗梳妆。。
她必须靠着药物的作用来暂时抑制七星海棠的毒,把今日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!!
“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……”
“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,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,药性极烈,又各不相融,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,怕你一时绝望,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。
半年前,在刺杀敦煌城主得手后来不及撤退,他一度被守护城主的中原武林擒获,关押了整整一个月才寻到机会逃离。为了逼他吐露真相,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用尽各种骇人听闻的手段——其中,就尝试过用药物击溃他的神智。。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!
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