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,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,叹息着:“多么可惜啊,瞳。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,你却背叛了我——真是奇怪,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?”
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,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
“明介呢?”薛紫夜反问,站了起来,“我要见他。”。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“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!”
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。
子望着他。他腾出一只手来,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,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,拍了拍它的翅膀,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:“去吧。”!
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,嚓的一声,玉座被贯穿了!
昆仑。大光明宫西侧殿。
“谷主医称国手,不知可曾听说过‘沐春风’?”他微笑着,缓缓平抬双手,虚合——周围忽然仿佛有一张罩子无形扩展开来,无论多大的风雪,一到他身侧就被那种暖意无声无息地融化!。
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。
“雪怀,雪怀……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?!
身形交错的刹那,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。
旋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“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!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!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
“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,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,声音低沉,“只要他没回来,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,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!
“妙风!”她脱口惊呼起来,一个箭步冲过去,扳住了他的肩头,“让我看看!”。
““妙水使?”薛紫夜一惊,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。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有一对少年男女携手踉跄着朝村外逃去,而被教王从黑房子里带出的那个妖瞳少年疯狂地追在他们后面,嘶声呼唤。!
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,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,咬向瞳的咽喉!。
“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:就算是有同伴掩护,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。
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!
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。
“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,也不躲,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,低哼了一声,却没有动一分。……
“最后,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——活生生地冻死。”
“也是!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,捶了一拳,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,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,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!”
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。
“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“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。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!
““雅弥!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,唤着他的名字,“雅弥!”……”
“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
“若不能击杀妙风,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,冷冷吩咐,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!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