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其主人必有其鸟嘛。”霍展白趁机自夸一句。
“不,肯定不是。”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,“你们看,追风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,正符合魔宫的‘天罗阵’之势——很明显,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,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。”
他笑了,缓缓躬身: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,为教王治伤。”。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““雪怀……冷。”金色猞猁裘里,那个女子蜷缩得那样紧,全身微微发着抖,“好冷啊。”!”
不过片刻,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,吐在了地上,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。
没有月亮的夜里,雪在无休止地飘落,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。!
真像是做梦啊……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,呼啸而来,又呼啸而去,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,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。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,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再让他说下去,教王放下了金杖,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,“风,二十八年了,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。”。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““已得手。”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,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,“妙火,你来晚了。”!
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。
旋然而,就在这一瞬间,他看到教王眼里忽然转过了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:那样的得意、顽皮而又疯狂——完全不像是一个六十岁老人所应该有的!。
““薛谷主,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,终于盈盈开口,“想看手相吗?”!
八年前,她正式继承药师谷,立下了新规矩:凭回天令,一年只看十个病人。!
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——已经不记得了?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,但是她的眼睛,他应该还记得吧?
“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!
他默然颔首,眼神变了变:从未露面过——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,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!。
“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。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。
薛紫夜冷眼看着,冷笑:“这也太拙劣了——如果我真的用毒,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。”!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
“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““走了也好。”望着他消失的背影,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,声音低诡,“免得你我都麻烦。”!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妙水仰头大笑,“那是妙火的头——看把你吓的!”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“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。
“好。”她干脆地答应,“如果我有事求你,一定会告诉你,不会客气。”……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
他几乎是发疯一样将沐春风之术用到了极点,将内息连续不断地送入那个冰冷的身体里。
不知道到了今天的夜里,她的尸体又将会躺在何处的冰冷雪里。。
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“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,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。
“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没错……这次看清楚了。!
““嗯?”薛紫夜拈着针,冷哼着斜看了他一眼。……”
““小姐醒了!”绿儿惊喜道。随即却听到了“砰”的一声,一物破门从庭院里飞了出来。。
那些怒潮汹涌而出,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,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。
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,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,恶狠狠地逼问。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,却哪说得出话来。!
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