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
十四岁时落入冰河漂流了一夜,从此落下寒闭症。寒入少阴经,脉象多沉或沉紧,肺部多冷,时见畏寒,当年师傅廖青染曾开了一方,令她每日调养。然而十年多来劳心劳力,这病竟是渐渐加重,沉疴入骨,这药方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管用了。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“好吧。”终于,教王将金杖一扔,挫败似的往后一靠,将身体埋入了玉座,颓然叹息,“风,这是你二十年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,我答应你——那个女人,真是了不起。”。
“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!”
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,今日不杀更待何时?。
“看什么看?”忽然间一声厉喝响起,震得大家一起回首。一席苍青色的长衣飘然而来,脸上戴着青铜的面具——却是身为五明子之一的妙空。!
“好!”看了霍展白片刻,瞳猛然大笑起来,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,“你们可以走了!”
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
看来,对方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。。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。
“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!
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,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,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,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?。
旋沉默许久,妙风忽地单膝跪倒:“求教王宽恕!”。
“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!
五十招过后,显然是急于脱身,妙风出招太快,连接之间略有破绽——墨魂剑就如一缕黑色的风,从妙风的剑光里急速透了过来!!
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
“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!
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,纵声大笑,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:“立刻弃剑!我现在数六声,一声杀一个!”。
“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,多年心愿一旦达成,总有如释重负之感,“多谢。”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!
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,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,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!。
““您应该学学青染谷主。”老侍女最后说了一句,掩上了门,“她如今很幸福。”。
“是的,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,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,“不过,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,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。
“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!
她只是摆了摆手,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,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,还会这样开心吗?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,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?。
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,妙风气息甫平,眼神却冰冷:“我收回方才的话:你们七人联手,的确可以拦下我——但,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。”。
“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……
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,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!
携手奔跑而去的两个人……火光四起的村子……周围都是惨叫,所有人都纷纷避开了他。他拼命地呼喊着,奔跑着,然而……那种被抛弃的恐惧还是追上了他。
教王沉吟不语,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,不由暗自心惊: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,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……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,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。。
“第一柄,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,将莫问剑掷向屋顶,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。
“她知道谷主向来在钱财方面很是看重,如今金山堆在面前,不由得怦然心动,侧头过去看着谷主的反应。。
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?”老三徐庭揣测。!
“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……”
“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。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。
而他,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,满身是血,提着剑,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!
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,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