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
这个女子,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?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,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。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。
“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!”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!
“唉。”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“怎么?看到老相好出嫁,舍不得了?”耳边忽然有人调侃,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。
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,睁开了眼睛: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,是想和你说——”。
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。
“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,近在咫尺。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,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,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,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。!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。
旋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,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,只是挥手赶开众人:“所有无关人等,一律回到各自房中,不可出来半步!除非谁想掉脑袋!”。
““唉,那么年轻,就出来和人搏命……”他叹息了一声,剑尖如灵蛇一般探出,已然连续划开了对方身上的内外衣衫,剑锋从上到下地掠过,灵活地翻查着他随身携带的一切。!
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!
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?这个人到底是谁?又是怎么活下来的?
“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,你可别怪我才好。!
妙风低下头,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,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,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,简直要把他击溃——在他明白过来之前,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,瞬间凝结成冰。。
“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。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。
这是什么……这是什么?他的眼睛,忽然间就看不见了!!
一枚银针飞过来钉在了他的昏睡穴上,微微颤动。。
“教王沉吟不语,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,不由暗自心惊: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,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……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,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。。
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。
“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!
妙风无言。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。
“那一次之后,她便没有再提过。。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,在空中盘旋,向着他靠过来,不停地鸣叫,悲哀而焦急。……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
三个月后,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,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,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,尽心为她调理身体。
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,将左手放到她手心,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。。
谷主已经有很久没有回这里来了……她天赋出众,勤奋好学,又有着深厚的家学渊源,十四岁师从前代药师廖青染后,更是进步一日千里,短短四年即告出师,十八岁开始正式接掌了药师谷。其天赋之高,实为历代药师之首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“抬起头,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,居中的玉座上,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,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,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,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。
温热的泉水,一寸一寸浸没冰冷的肌肤。!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……”
“妙风望着那颗珠子,知道乃是极珍贵的药,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蛆一样发作的寒毒。然而,他却只是微笑着,摇了摇头:“不必了。”。
他一惊,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,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,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。
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!
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