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
抬起头,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,居中的玉座上,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,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,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,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
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,忽然笑了一笑,轻声:“好了。”。
地上……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,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。。
“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,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!!”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薛紫夜隐隐担心,却只道: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!
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妙水微微一颤,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,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,转身告退。抓起昏迷中的瞳,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,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,转瞬消失。
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,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
一个苍老的妇人拿着云帚,在阶下打扫,忽地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。
声音方落,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,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,鲜血冲天而起,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,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。
“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!
“薛谷主!”他霍然一震,手掌一按地面,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,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,落到了大殿的死角,反手将她护住。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,发出了恐惧的惊呼:“小心!小心啊——”。
旋“是、是瞳公子!”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,脱口惊呼,“是瞳公子!”。
“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!
“霍展白!你占我便宜!”!
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
“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!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““不错,反正已经拿到龙血珠,不值得再和他硬拼。等我们大事完毕,自然有的是时间!”妙火抚掌大笑,忽地正色,“得快点回去了——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快一个月了,听妙水刚飞书传过来的消息说,教王那老儿前天已经出关,还问起你了!”。
风雪的呼啸声里,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,凄凉而神秘,渐渐如水般散开,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。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,披衣来到窗前凝望——然而,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,漆黑的夜里,只有白雪不停落下。。
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,忽然一笑:“廖谷主,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,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!
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““见死不救?”那个女子看着他,满眼只是怜悯,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“雪怀……雪怀,你知道吗?今天,我遇到了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。!
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。
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。
“听到这个名字,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,缓缓侧过头去。。
风从车外吹进来,他微微咳嗽,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。……
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
瞳眼神渐渐凝聚:“你为什么不看我?”
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,失惊,迅疾地倒退一步。。
“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为了避嫌,出了药师谷后他便和妙火分开西归,一路换马赶回大光明宫。龙血珠握在手心,那枚号称可以杀尽神鬼魔三道的宝物散发出冷冷的寒意,身侧的沥血剑在鞘中鸣动,仿佛渴盼着饮血。!
“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……”
“在临入轿前,有意无意的,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,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。。
她看了他一眼,怒喝:“站起来!楼兰王的儿子,就算死也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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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就好……”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,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,眼里带着一种“看你还玩什么花样”的表情,喃喃道,“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