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
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。
“放了明介!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,厉声大喝,“马上放了他!”。
““啊,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,天不亮就又出发了。”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,“可真急啊!”
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。
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!
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,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,霍然站起,一起弯腰行礼,露出敬畏的神色,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。
“小霍,算是老朽拜托你,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,后继乏人,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,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,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,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
大光明宫?!。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!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旋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:就算是有同伴掩护,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。
“他被吓得哭了,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!
薛紫夜冷笑:还是凶相毕露了吗?魔教做事,原来也不过如此吧?!
对不起什么呢?是他一直欠她人情啊。
“薛紫夜走到病榻旁,掀开了被子,看着他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绷带,眼神没有了方才的调侃:“阿红,你带着金儿、蓝蓝、小橙过来,给我看好了——这一次需要非常小心,上下共有大伤十三处、小伤二十七处,任何一处都不能有误。”!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“自从三天前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以来,那个曾经令天下闻声色变的绝顶杀手一直沉默着,任剧毒悄然侵蚀身体,不发一言。。
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。
“死、女、人。”他终于用舌头顶出了塞在嘴里的那块布,喘息着,一字一字,“那么凶。今年……今年一定也还没嫁掉吧?”!
那声称呼,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,应该称其前辈;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,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?。
“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“啪嗒!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,断为两截。。
“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!
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。
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。
“咦,这个家伙……到底是怎么了?怎么连眼神都发直?。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……
“光。”
那样的关系,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。她照样接别的客,他也未曾见有不快。偶尔他远游归来,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,她也会很高兴。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,却又是那样远。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“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。
“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。
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!
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……”
“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。
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!
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