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然又是一震——这声音!当初昏迷中隐约听见时,已然觉得惊心,此刻冷夜里清晰传来,更是让觉得心底涌出一阵莫名的冷意,瞬间头部的剧痛扩散,隐隐约约有无数的东西要涌现出来。这是……这是怎么了?难道这个女医者……还会惑音?
那时候的你,还真是愚蠢啊……
多么可笑……被称为“神医”的人,却病弱到无法自由地呼吸空气。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“妙风低下头,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,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,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,简直要把他击溃——在他明白过来之前,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,瞬间凝结成冰。!”
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,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:这个女人,还在犹豫什么?。
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,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?!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
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
霍展白骤然一惊,退开一步,下意识地重新握紧了剑柄,仔细审视。这个人的生气的确已经消散,雪落到他的脸上,也都不会融化。。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。
“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!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。
旋“王姐,小心!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,她被人猛拉了一把,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。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,一手将妙水拉开,侧身一转,将她护住,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!。
“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!
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!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
“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!
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““妙水!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,居然去而复返了!。
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,她蓦然觉得惊怕,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,喃喃:“我救不了她。”。
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!
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,站在门口只是片刻,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。
““伤到这样,又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居然还能动?”妙水娇笑起来,怜惜地看着自己破损的伞,“真不愧是瞳。只是……”她用伞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,咔啦一声,有骨头折断的脆响,那个人终于重重倒了下去。。
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“——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,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。他的意气风发,他的癫狂执著,他的隐忍坚持。种种事情,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,为之摇头叹息。!
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。
他叫了一声,却不见她回应,心下更慌,连忙过去将她扶起。。
“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。
“大家上马,继续赶路!”他霍然翻身上马,厉叱,“片刻都不能等了!”……
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,我现下就收拾行装,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,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,“等相公回来了,我跟他说一声,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
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,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,逐渐隐没。
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。
怎么可能!已经被摄魂术正面击中,这个被控制的人居然还能抗拒!。
“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。
“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!
“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……”
“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,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。视线对接。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,深而诡,看不到底,却没有丝毫异样。。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!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