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咯咯……看哪，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，笑意盈盈，“教王，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

    簪被别在信封上，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：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

    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微微一躬身，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，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
    “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，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！”

    一阵淡蓝色的风掠过，雪中有什么瞬间张开了，瞳最后的一击，就撞到了一张柔软无比的网里——妙水盈盈立在当地，张开了她的天罗伞护住了教王。水一样柔韧的伞面承接住了强弩之末的一击，哧啦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，紧紧固定着他的头，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！

    瞳低低笑了起来：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

    冰冷的雪，冰冷的风，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

    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，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：“这些，日后再说。”。

    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，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，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，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，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，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，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。

    “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杨柳林里，她才明白过来方才是什么让她觉得不自然——那张永远微笑着的脸上，不知何时，居然泯灭了笑容！！

    瞳想了想，最终还是摇头：“不必。那个女人，敌友莫测，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，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奇怪的是，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，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！

    怎么会变成这样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？！

    薛紫夜低呼了一声，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，血已然变成绿色。

    “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！

    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
    “顿了顿，他回答：“或许，因为瞳的背叛，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？”。

    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，霍展白坐在窗下，双手满是血痕，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！

    “我家也在临安，可以让秋夫人去府上小住，”夏浅羽展眉道，“这样你就可以无后顾之忧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。

    薛紫夜反而笑了：“明介，我到了现在，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总好过，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！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，天已然全黑了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，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，她失衡地重重摔落，冰面咔啦一声裂开，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。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”妙风一震，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，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，咬牙，一字一句吐出：“你，你说什么？你竟敢见死不救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太晚了吗？”霍展白喃喃道，双手渐渐颤抖，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，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，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，却不知，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……

    廖青染看着他，眼里满含叹息，却终于无言，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

    “王姐。”忽然间，他喃喃说了一句，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，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。

    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，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，教王冷然道，“会怎样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低声冷笑，手腕一震，沥血剑从剑柄到剑尖一阵颤动，剑上的血化为细细一线横里甩出。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，在冰上奕奕生辉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，眼看妙风倒地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。

    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，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！

    “——难道，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呵，谢谢。”她笑了起来，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，“是啊，一个青楼女子，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……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，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。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，又能怎样呢？人强不过命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
    “啪！”他忽然坐起，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，定定看着她，眼里隐约涌动着杀气。这个时候忽然给他解血封？这个女人……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？！

    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