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，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，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，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，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绿儿得了指令，动如脱兔，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，抢身来到妙风身侧，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——然而终归晚了一步，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，血汹涌而出。

    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。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，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一想到药师谷，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，温柔而又悲哀。明介……明介……恍惚间，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，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。！”

    然而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，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

    “瞳公子，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，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，“八骏已下山。”！

    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，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

    门外有浩大的风雪，从极远的北方吹来，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

    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
    不远处，是夏之园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这一次回来，是来向我告别的吗？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，聪明如她，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！

    “愚蠢！你怎么还不明白？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。

    旋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。

    “八年前，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，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，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，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！

    “你的内力恢复了？”霍展白接了一剑，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，诧然。！

    血流满了剑锋，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。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，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，有些还在微微抽搐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一打开铁门，雪光照入，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。！

    “教王闭关失败，走火入魔，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，此刻定然元气大伤，”瞳抱着剑，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，冷冷道，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，为了不让我起疑心，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一惊，撩起了轿帘，同样刹那间也被耀住了眼睛——冰雪上，忽然盛放出了一片金光！。

    “因为……那时候徐重华他也想入主鼎剑阁啊……秋水来求我，我就……”。

    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，流露出诧异之色：“公子找谁？我家相公出去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，胡乱挥了挥手，“算了，谷里很安全，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为什么还要来！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，死死按着她的手，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！”。

    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，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，至今完全没有解药！。

    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！

    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，看得出神，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。。

    “因为……那时候徐重华他也想入主鼎剑阁啊……秋水来求我，我就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，完成了这次的命令，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，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？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，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。

    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，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……

    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，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，“啪！”极轻的一声响，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。

    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，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？

    行医十年来，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了“不敢动手”的情况！。

    薛紫夜微微一怔。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下手更不能容情。。

    “睡去之前，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喃喃道：“霍七，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
    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，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！

    ““让我看看他！快！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，用力撑起了身子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所以，你放心，我一定会尽全力把明介治好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。”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，有些惧怕，低头道，“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。”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！

    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