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
柳非非是聪明的,明知不可得,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?其实,在雪夜醒来的刹那,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?
那些怒潮汹涌而出,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,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。
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。
““好了,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。”瞳抬头看着霍展白,唇角露出冷笑,“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,趁着教中大乱,五明子全灭,我又中毒下狱,此次便是手到擒来?”!”
他走下十二玉阙,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,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,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:明力负责日常起居,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,片刻不离身侧。。
“而且,”她仰头望着天空——已经到了夏之园,地上热泉涌出,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,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,“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,已然深入肺腑,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——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。”!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
薛紫夜拉下了脸,看也不看他一眼,哼了一声掉头就走:“去秋之苑!”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,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: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,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,已然逐步淡去,再也无法记忆。。
“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,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,声音低沉,“只要他没回来,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,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!
“好啊。”她却是狡黠地一笑,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,仿佛诡计得逞,“不过,你也得进来。”。
旋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,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,她毫不迟疑地抬手,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,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!。
“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!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!
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,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,她毫不迟疑地抬手,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,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!
““你说什么?”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,拼命压低了声音,语音却不停颤抖,“你刚才说什么?当年摩迦……摩迦一族的血案,是教王做的?!”!
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!
“明介呢?”薛紫夜反问,站了起来,“我要见他。”。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“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,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,容色秀丽,气质高华,身边带了两位侍女,一行人满面风尘,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,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,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,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!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临夏祖师……薛紫夜猛地一惊,停止了思考。。
““有本事,杀出一条血路过去!”夏浅羽大笑起来,剑尖指向璇玑位的霍展白,足下一顿,其余六剑齐齐出鞘,身形交错而出,各奔其位,剑光交织成网,剑阵顿时发动!。
然而,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……
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,剧烈地颤抖着,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:“明介……你、你的眼睛,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?是那个教王——”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
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,齐齐一震,躬身致意。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,做了同一个动作:倒转剑柄,抵住眉心,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,然后相视而笑。。
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。
“他们之间,势如水火。。
“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。
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!
“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……”
“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,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,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,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被从雪地抬起的时候,妙风已然痛得快晕了过去,然而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:果然没有错——药师谷薛谷主,是什么也不怕的。她唯一的弱点,便是怕看到近在眼前的死亡。!
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