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,浸泡了他的前半生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
她抬起头在黑暗里凝视着他,眼神宁静:“我只是不明白,为什么你明知那个教王不过把你当一条狗,还要这样为他不顾一切?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?那么,你究竟知不知道毁灭摩迦村寨的凶手是谁?真的是黑水边上的那些马贼吗?”。
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。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!”
“对了,绿儿,跟你说过的事,别忘了!”在跳上马车前,薛紫夜回头吩咐,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,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,低喝一声,长鞭一击,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。
他说话的语气,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,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,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,他一路血战前行,蔑视任何生命:无论是对牲畜,对敌手,对下属,甚或对自身,都毫不容情!!
轰然一声,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,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
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
那只手急急地伸出,手指在空气中张开,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,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,妙风脸色变了,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,手往前一送,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:“你们让不让路?”。
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“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!
妙风一惊,闪电般回过头去,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。
旋往日的一切本来都已经远去了,除了湖水下冰封的人,没有留下丝毫痕迹。此刻乍然一见到这样的眼睛,仿佛是昔日的一切又回来了——还有幸存者!那么说来,就还有可能知道当年那一夜的真相,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手将她的一族残酷地推向了死亡!。
“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!
他沉默下去,不再反抗,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,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!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
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!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“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。
难道,他的那一段记忆,已经被某个人封印?那是什么样的记忆,关系着什么样的秘密?到底是谁……到底是谁,屠戮了整个摩迦一族,杀死了雪怀?。
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!
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。
“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。
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。
“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!
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。
风雪终于渐渐小了,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,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。
“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?”妙水娇声问。。
荆棘覆盖着藤葛,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……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
霍展白长长舒了一口气,颓然落回了被褥中。
“不!”瞳霍然一惊,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,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,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——那一瞬,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,几乎要脱口大喊。。
她一边唠叨,一边拆开他脸上的绷带。手指沾了一团绿色的药膏,俯身过来仔仔细细地抹着,仿佛修护着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“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她回身掩上门,向着冬之馆走去,准备赴那个赌酒之约。!
“他沉默下去,不再反抗,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,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……”
“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剑抽出的刹那,这个和他殊死搏杀了近百回合的银衣杀手失去了支撑,顺靠着冷杉缓缓倒下,身后树干上擦下一道血红。。
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!”!
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喜怒,只是带着某种冷酷和提防,以及无所谓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