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风此刻大约早已到药师谷,”瞳的眼睛转为紫色,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,“不管他能否请到薛紫夜,我们绝对要抢在他回来之前动手!否则,难保他不打听到我夺了龙血珠的消息——这个消息一泄露,妙火,我们就彻底暴露了。”
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,就迅速扩散开去,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,只觉一阵眩晕,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,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。
“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!”
“唉……”望着昏睡过去的伤者,她第一次吐出了清晰的叹息,俯身为他盖上毯子,喃喃,“八年了,那样地拼命……可是,值得吗?”。
“好,我带你出去。但是,你要臣服于我,成为我的瞳,凌驾于武林之上,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!
第一个问题便遇到了障碍。她却没有气馁,缓缓开口:
临安刚下了一场雪,断桥上尚积着一些,两人来不及欣赏,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,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
“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,不慎走火入魔,”妙风一直弯着腰,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,声音清清楚楚传来,直抵耳际,“经过连日调理,尚不见起色——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,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。”。
她在说完那番话后就陷入了疯狂,于是,他再也不能离开。。
““哼,”瞳合上了眼睛,冷笑,“婊子。”!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旋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,不瞑的双目圆睁着,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。
“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!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!
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
“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!
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?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,却不敢开口。。
“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。
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然而他却站着没动:“属下斗胆,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,过目点数。”!
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。
“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,垂下了手。。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“霍展白一时间怔住,不知如何回答——是的,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,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,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。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,的确是罕见的例外。!
“让你就这样死去未免太便宜了!”用金杖挑起背叛者的下颌,教王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笑,“瞳……我的瞳,让你忘记那一段记忆,是我的仁慈。既然你不领情,那么,现在,我决定将这份仁慈收回来。你就给我好好地回味那些记忆吧!”。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“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。
“秋水……秋水……”他急切地想说什么,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。……
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然而奇怪的是,明力根本没有躲闪。。
““风,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,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,冷笑着,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?”。
“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,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!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!
“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……”
“看来这个人不是特意来求医的,而是卷入了那场争夺龙血珠的血战吧?这些江湖仇杀,居然都闹到大荒山的药师谷附近来了,真是扰人清静。。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明天再来想办法吧。如果实在不行,回宫再设法解开血封算了——毕竟,今天已经拿到了龙血珠,应该和谷外失散的教众联系一下了……事情一旦完成,就应该尽快返回昆仑。那边妙火和妙水几个,大约都已经等得急了。!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