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，就迅速扩散开去，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，只觉一阵眩晕，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，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

    “真厉害，”虽然见过几次了，她还是忍不住惊叹，“你养的什么鸟啊！”

    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，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。

    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，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：“妾身抱病已久，行动不便，出诊之事，恕不能从——妙风使，还请回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黑暗里，同样的厉呼在脑海中回响，如此熟悉又如此遥远，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——放我出去！放我出去！！”

    出来的时候，感觉风很郁热，简直让人无法呼吸。。

    昆仑绝顶上，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，金碧辉煌。！

    “喂，不要不服气。身体哪有脸重要？”看出了他眼睛里的疑问，薛紫夜拍了拍他的脸颊，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，“老实说，你欠了我多少诊金啦？只有一面回天令，却来看了八年的病——如果不是我看在你这张脸还有些可取，早一脚把你踢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”那个声音微笑着，“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，答应吗？”

    “光。”。

    自己的来历？难道是说……。

    “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，拿走了那个药囊，转身扶起妙风。！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可是，宁婆婆说谷主、谷主她……”小晶满脸焦急，声音哽咽，“谷主她看了一天一夜的书，下午忽然昏倒在藏书阁里头了！”。

    旋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，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，“不是有你在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！

    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：天地希声，雪梅飘落，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，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

    “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，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？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？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，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！

    第二日，云开雪霁，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一低头，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哦……来来来，再划！”。

    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，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！！

    绿儿跺了跺脚，感觉怒火升腾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血从耳后如同小蛇一样细细地蜿蜒而下。他颓然无声地倒地。。

    “你们快走，把……把这个带去，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，递到她手里，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，他的内脏，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简短的对话后，两人又是沉默。！

    为她打着伞，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。

    “不，妙风已经死了，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，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轻轻移动手指，妙风没有出声，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。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她摇摇手，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，“安步当车回去吧。”……

    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

    然而，她错了。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，什么都不存在了。包括雪怀。。

    “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，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怔了怔，还没说话，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，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
    满身是血，连眼睛也是赤红色，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，狰狞地伸出手来，握着沉重的金杖，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，那是天魔裂体大法，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，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，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！！

    “那一刻，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，身体里被她用碧灵丹暂时压下去的毒性似乎霍然抬头，那种天下无比的剧毒让她浑身颤抖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如果说，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，那么，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
    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。

    “瞳公子，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，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，“八骏已下山。”！

    那一刹那，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，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