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
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,然而却从不露面,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
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。
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。
“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!”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!
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
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
“六弟!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,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瞳急促地喘息,感觉自己的内息一到气海就无法提起,全身筋脉空空荡荡,无法运气。。
“冲下西天门的时候,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!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旋不过,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……毕竟那一夜,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,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。。
“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!
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,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,药性极烈,又各不相融,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,怕你一时绝望,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!
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
“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!
是谁?那个声音是如此阴冷诡异,带着说不出的逼人杀气。妙风在听到的瞬间便觉得不祥,然而在他想掠去保护教王的刹那,忽然间发觉一口真气到了胸口便再也无法提上,手足一软,根本无法站立。。
““霍七,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,眼神复杂,“对秋水音如此,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,不觉得累吗?”不等对方反驳,他举起了手里的剑,“手里没了剑,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?今天,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!”。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!
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。
“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。
“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,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!
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。
“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,蹙眉:“究竟是谁要看诊?”。
她讷讷点头,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……
幻象一层层涌出——
瞳一直没有说话,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,此刻才惊觉过来,没有多话,只是微微拍了拍手——瞬间,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,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然而,不等他发力扭断对方的脖子,任督二脉之间气息便是一畅,气海中所蓄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出,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。。
“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。
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,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!!
““喀喀,好了好了,我没事,起码没有被人戳了十几个窟窿。”她袖着紫金手炉,躲在猞猁裘里笑着咳嗽,“难得出谷来一趟,看看雪景也好。”……”
“明介,明介,你真的全都忘了吗?。
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!
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