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,没有立刻回答,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
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,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,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,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。
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。
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。
“何况,沫儿的药也快要配好了,那些事情终究都要过去了……也不用再隐瞒。!”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不同的是,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,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!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,在空中盘旋,向着他靠过来,不停地鸣叫,悲哀而焦急。
瞳的眼神微微一动,沉默。沉默中,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,将她打倒在地。。
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。
“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!
妙风默默颔首,看着她提灯转身,朝着夏之园走去——她的脚步那样轻盈,不惊起一片雪花,仿佛寒夜里的幽灵。这个湖里,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?。
旋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。
““我只是,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。”她用细细的声音道,“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。”!
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。!
“瞳,你忘记了吗?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,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
“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,傲然回答:“一言为定!”!
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发髻,才发现那一支紫玉簪早被她拿去送了人。她忽然觉得彻骨的寒冷,不由抱紧了那个紫金的手炉,不停咳嗽。。
“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。
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,看着他,“现在没事了,明介。”。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!
教王的那一掌已然到了薛紫夜身前一尺,激烈浑厚的掌风逼得她全身衣衫猎猎飞舞。妙风来不及多想,急速在中途变招,一手将她一把拉开,抢身前去,硬生生和教王对了一掌!。
“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:“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,瞳,你何必追?”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“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!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“刷!”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,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,以指为剑,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、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!。
“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……
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“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。”夏浅羽舒了一口气,终于笑起来,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,“好兄弟!”。
“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“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。
“我真希望从来不认识你。”披麻戴孝的少妇搂着孩子,一字字控诉,“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!”!
“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……”
“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。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!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