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
黑沉沉的牢狱里忽然透入了风。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,将外面的一丝雪光投射进来,旁边笼子里的獒犬忽然厉声狂叫起来。。
为了脱离中原武林,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,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;为了取信教王,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,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,有洞穿了胸口。。
“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!”
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。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!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
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他追上了廖青染,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,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,气质高华。。
“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!
他微微一惊:竟是妙空?。
旋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,然而走出来的,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——昨日下午,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,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,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。。
“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!
妙水一惊,凝望了她一眼,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!
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
“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!
“我看薛谷主这手相,可是大为难解。”妙水径自走入,笑吟吟坐下,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,“你看,这是‘断掌’——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,但脾气过于倔犟,一生跌宕起伏,往往身不由己。”。
“寒意层层逼来,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,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。。
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。
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!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她越笑越畅快:“是我啊!”。
“到了?”她有些惊讶地转过身,撩开了窗帘往外看去——忽然眼前一阵光芒,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峰压满了她整个视野,那种凌人的气势震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。。
“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,一口啐向他,“杀了我!”!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“廖青染点点头:“霍七公子……你也要自己保重。”。
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……
瞳想紧闭双眼,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,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
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?!。
“蠢女人!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,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。
“薛紫夜坐在轿中,身子微微一震,眼底掠过一丝光,手指绞紧。。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看他的眼睛?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:瞳术!!
““咦,小姐,你看他怎么了?”绿儿注意到了泡在木桶药汤里的人忽然呼吸转急,脸色苍白,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,脖子急切地转来转去,眼睛紧闭,身体不断发抖。……”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?!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,这个人,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,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?。
虽然他的伤已经开始好转,也不至于这样把他搁置一旁吧?!
那是一个极其惨烈的相持:他手里的剑贯穿了对手的胸口,将对方钉在了背后深黑的冷杉树上。然而同时,那个戴着白玉面具的杀手的剑也刺入了他的身体里,穿过右肋直抵肺部——在这样绝杀一击后,两人都到达了体力的极限,各自喘息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