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被吓得哭了，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

    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，深深俯身：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。

    廖谷主沉默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
    “除此之外，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，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，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，经常深宵不熄。！”

    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，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。

    她……一早就全布置好了？她想做什么？！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
    “出了什么问题？”小橙吓坏了，连忙探了探药水——桶里的白药生肌散是她配的。

    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，遇到什么样的事，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，一个不经意的眼神，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，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
    “今日有客了吗？”他顿住了脚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过，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，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，叹了口气，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，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！

    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：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，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。

    旋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，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。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，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——她的眼神忽然一变：那只手的指甲，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！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无法回答，因为连声音都被定住。！

    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，他在玉座面前跪下，深深低下了头，“属下前去长白山，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，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！

    住手！住手！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，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。

    “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，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！！

    “别看他眼睛！”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，不等视线相接，霍展白失声惊呼，一把拉开卫风行，“是瞳术！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，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。”。

    “"不用管我。"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，再度焦急开口，“你带不了两个人。”。

    她轻轻移动手指，妙风没有出声，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。

    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，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，怎么会在这里？！

    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，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，翻了一个身，继续沉入美梦。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，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，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一夜……”她垂下了眼睛，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为什么要直到此刻，才动用这个法术呢？。

    “！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，望着天空，“那么说来，那个教王，还是做过些好事的？”。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，收剑入鞘，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？”廖青染咬牙，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
    里面有一条细细的蛇探出头来，吞吐着红色的信子。……

    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，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，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，那些风雪，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

    他凝望着墓碑，轻声低语：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

    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，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。

    霜红没有阻拦，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，意似疯狂，终于掩面失声：如果谷主不死……那么，如今的他们，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，把盏笑谈了吧？。

    “八年来，他一年一度的造访，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——虽然见面之后，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，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。

    妙水施施然点头：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，向来不算少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妙水的话，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，从怀里拿出一支香，点燃，绕着囚笼走了一圈，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，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，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，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，她才直起了身，另外拿出一颗药，“吃下去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雅弥迟疑了一下：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，就算易筋成功，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。

    出谷容易，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，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！

    “是！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，便膝行告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