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

    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

    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，转头看着霍展白：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，瞳是她的弟弟，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，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
    霜红压低声音，只细声道：“谷主还说，如果她不能回来，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，再来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“辛苦了，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，无不抱歉，“廖……”！”

    就算她肯相信，可事到如今，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，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？所以，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，对彼此，都好。。

    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，其中一个长鞭一卷，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，远远抛到了一边——出手之迅捷，眼力之准确，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。！

    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

    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

    “关上！”陷在被褥里的人立刻将头转向床内，厉声道。。

    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！。

    “妙风低下了眼睛：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！

    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
    旋“我自然知道，”雅弥摇了摇头，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：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？”！

    “若不能杀妙风，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！

    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，深深俯首。

    “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，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，瞳拔出滴血的剑，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，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：“你想知道原因？很简单：即便是我这样的人，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！

    是，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原来，这坛醇酒，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
    “而不同的是，这一次，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。

    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瞳！”。

    “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——为了逃出来，你答应做我的奴隶；为了证明你的忠诚，你听从我吩咐，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……呵呵，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，不停地哭。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……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？”！

    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，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粗鲁高大的摩迦鹄，居然将铁质的钥匙一分分插入了自己的咽喉！他面上的表情极其痛苦，然而手却仿佛被恶魔控制了，一分一分地推进，生生插入了喉间，将自己的血肉扭断。。

    “杀气太重的人，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，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，她看着妙风，有些好奇，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？”。

    “密室里，两人相对沉默。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，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，咋舌道：“乖乖，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！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！”！

    “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，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。”他将枕头送回来，微微躬身。。

    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，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。

    “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，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，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，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
    他想大呼，却叫不出声音。……

    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，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

    瞳的手缓缓转动，靠近颈部，琉璃般的眼中焕发出冰冷的光辉。

    室内药香馥郁，温暖和煦，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。。

    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。

    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，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？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，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，“不过，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，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！

    “——每一年，回天令由秘密的地点散发出去，然后流落到江湖上。后总会经历一番争夺，最后才由最需要和最有实力的人夺得，前来药师谷请求她的帮助。一般来说，第一个病人到这里，多少也要是三个月以后了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，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，扔回给了绿儿，回顾妙风，声音忽然低了一低，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。

    两人足间加力，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，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，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。只听铮的一声响，有断裂的声音。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。。

    ——然而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，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，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，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？！

    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，声音却坚定无比，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