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微微动了动唇角，扯出一个微笑，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

    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

    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，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，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，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：“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，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。”。

    “看这个标记，”卫风行倒转剑柄，递过来，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不过，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，补充了一句。！”

    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！

    “愚蠢。”

    她微笑着望着他：“霍七公子，不知你心底的执念，何时能勘破？”

    是……是小夜姐姐？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？是她来了吗？！。

    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，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“今日有客了吗？”他顿住了脚。！

    后堂里叮的一声，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

    旋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冻硬了，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，又扔过来一个酒囊，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，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！

    “沫儿的病症，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，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，也只炼出一枚药，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，叹息道，“霍七公子，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！

    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，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，并不为看病，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，独饮几杯，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，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，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

    “雅弥微笑：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，说，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！

    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，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，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，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。

    “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
    教王……明日，便是你的死期！！

    “不过，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，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，叹了口气，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，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明介，你真的全都忘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明介呢？”薛紫夜反问，站了起来，“我要见他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！

    “那一夜……”她垂下了眼睛，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！”他贴着她耳朵叫了一声，一只手按住她后心将内力急速透入，护住她已然衰弱不堪的心脉，“醒醒，醒醒！”。

    “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，幽然神秘，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，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，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，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，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

    ——四面冰川上，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！……

    ——怎么了？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，竟要向薛紫夜下手？！

    “年轻时拼得太狠，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，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，拜月教也不再挑衅，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，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，多年心愿一旦达成，总有如释重负之感，“多谢。”。

    他是那样贪生怕死，为了获得自由，为了保全自己，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——然后，被逼着拿起了剑，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……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，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，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，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。。

    “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，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，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，神志再度远离，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。

    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，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？！！

    “地上……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，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，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，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，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。

    这个女子，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？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，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。

    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，面无表情地发话，眼神低垂，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，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，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，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