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,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
“好吧,女医者,我佩服你——可是,即便你不杀,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!”妙水站起身,重新提起了沥血剑,走下玉座来,杀气凛冽。。
“别看他眼睛!”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,不等视线相接,霍展白失声惊呼,一把拉开卫风行,“是瞳术!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,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。”。
“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!”
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,浑若无事。。
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!
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
而可怕的是,中这种毒的人,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。
薛紫夜一时语塞。。
“不许杀他!”看到教徒上来解开金索拖走昏迷的人,薛紫夜再一次尖叫起来。。
“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!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旋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。
“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!
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!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
“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!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“自己的来历?难道是说……。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!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“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,“风,我不明白,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,却甘愿做教王的狗?”。
“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!
“找到了!”沉吟间,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。。
他知道,那是教王钉在他顶心的金针。。
“然而下一个瞬间,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触摸到了自己失明的双眼,他仿佛被烫着一样地转过头去,避开了那只手,黯淡无光的眼里闪过激烈的神情。“滚!”想也不想,一个字脱口而出,嘶哑而狠厉。。
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……
“咯咯……看哪,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,笑意盈盈,“教王,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
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。”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——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,“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,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。其实……”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。
“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。
“轰隆一声响,山顶积雪被一股强力震动,瞬间咆哮着崩落,如浪一样沿着冰壁滑落。所。
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!
“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……”
“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,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。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,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,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。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!
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