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
她捂住了脸:“你六岁就为我杀了人,被关进了那个黑房子。我把你当做唯一的弟弟,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……可是、可是那时候我和雪怀却把你扔下了——对不起……对不起!”
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。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。
“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!”
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,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。
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!
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
“还是这群宝贝好,”教王回过手,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,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,满意地微笑:“瞳,只要忠于我,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
瞳想紧闭双眼,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,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。
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。
“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!
“刷!”一步踏入,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,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,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——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,深不见底,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!。
旋瞳的眼神微微一动,沉默。沉默中,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,将她打倒在地。。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!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!
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
“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!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。
“屏风后,秋水音刚吃了药,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,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,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,有些痴痴呆呆,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,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。
——例如那个霍展白。。
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,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!
开始渗出。。
“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她脱口惊呼,然而声音未出,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。
“是幻觉?!
“你怎么可以这样!”她厉声尖叫起来,“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!你这个疯子!”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。
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,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。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,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——她的眼神忽然一变:那只手的指甲,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!……
“光。”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
“住手!”薛紫夜脱口大呼,撩开帘子,“快住手!”。
“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“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。
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!
“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……”
“黑暗的牢狱外,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。
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!
“小心!”廖青染在身后惊呼,只听“哧啦”一声响,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。然而他铁青着脸,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,掌心内力一吐,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