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怀……”忽然之间,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,“冷……好冷啊……”
然而,一想到药师谷,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温柔而又悲哀。明介……明介……恍惚间,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,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。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唉……”他叹了口气——幸亏药师谷里此刻没有别的江湖人士,否则如果这一幕被人看到,只怕他和薛紫夜都会有麻烦。。
“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!”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杀气一波波地逼来,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!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
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,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,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,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,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
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。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!
“出去。”她低声说,斩钉截铁。。
旋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,截口:“那么,多久能好?”。
“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!
他点了点头:“高勒呢?”!
“雪怀。”她望着虚空里飘落的雪花,咳嗽着,忽然喃喃低语。
“她叹了口气:是该叫醒他了。!
——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,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,岂不是害了人家?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,眼看妙风倒地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。
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。
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!
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““谷主,谷主!快别想了。”一个紫金手炉及时地塞了过来,薛紫夜得了宝一样将那只手炉抱在怀里,不敢放开片刻。。
一切灰飞烟灭。。
“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!
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,叹了口气,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。
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……
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
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
“宁姨,麻烦你开一下藏书阁的门。”薛紫夜站住,望着紧闭的高楼,“我要进去查一些书。”。
“魔教杀手?”霜红大大吃了一惊,“可是……谷主说他是昔日在摩迦村寨时的朋友。”。
“如果说出真相,以教王的性格,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当年屠村时的漏网之鱼吧?短短一瞬,他心里天人交战,第一次不敢对视教王的眼睛。。
“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,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。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,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,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。。
深夜的夏之园里,不见雪花,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,宛如梦幻——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,在园里曼妙起舞,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。!
“立春后的风尚自冷冽,他转了一圈,不见寺院里有人烟迹象,正在迟疑,忽然听得雪鹞从院后飞回,发出一声叫。他循着声音望过去,忽然便是一震!……”
“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“谷主……谷主!”远处的侍女们惊呼着奔了过来。。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!
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