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
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一侧头,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。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“她微微叹了口气,盘膝坐下,开始了真正的治疗。!”
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,却还有妙水。。
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!
瞳急促地呼吸着,整个人忽然“砰”的一声向后倒去,在黑暗里一动不动。
“让我看看。”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,扯开他的袍子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——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。”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,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,“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。”。
“然而她还是无声无息。那一刹那,妙风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——那是他十多年前进入大光明宫后从来未曾再出现的感觉。!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旋“不是假的。是我,真的是我,”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,“我回来了。”。
“你在天上的灵魂,会保佑我们吧?!
那一次之后,她便没有再提过。!
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,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,咬向瞳的咽喉!
“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,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,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,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,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,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,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,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?”!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。
“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。
得了准许,他方才敢抬头,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,忽然忍不住色变。。
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!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““薛谷主,勿近神兽。”那个声音轻轻道,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。。
卫风行一惊:“是呀。”。
“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她平复了情绪,缓缓起身出轿,踏上了玉阶。妙风缓步随行,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,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,浩浩荡荡,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。。
“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。
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,紧紧握着墨魂剑,任大雪落满了一身。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才惊觉过来。翻身上马时,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。……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
她被窗外高山的英姿所震惊,妙风却已然掠了出去,随手扔了一锭黄金给狂喜的车夫,打发其走路,转身便恭谨地为她卷起了厚厚的帘子,欠身道:“请薛谷主下车。”
风更急,雪更大。。
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。
“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,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,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,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。
“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。
随着他的举手,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,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。!
“怎么会变成这样?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……”
“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。
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,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,无论是否心甘情愿——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,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?!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