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,面无表情地发话,眼神低垂,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,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,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
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,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,飞抵药师谷。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明介,坐下来,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,“我替你看伤。”。
““不好!快抓住她!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,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,惊呼,“她服毒了!快抓住她!”!”
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!
风雪终于渐渐小了,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,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
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“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!
然而叫了半天,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: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?咦?”。
旋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““我要出去!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,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!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!
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
““瞳叛乱?”霍展白却是惊呼出来,随即恍然——难怪他拼死也要夺去龙血珠!原来是一早存了叛变之心,用来毒杀教王的!!
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。
“屏风后,秋水音刚吃了药,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,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,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,有些痴痴呆呆,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,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。
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,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?。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!
妙风松了一口气,瞬地收手,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“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“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!
“知道了。”霍展白答应着,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。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这、这是怎么回事!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,跳了起来。。
“好啦,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好歹救了我一次,所以,那个六十万的债呢,可以少还一些——是不是?”她调侃地笑笑,想扯过话题。……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
“唉,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,俯身将他扶住,叹息,“和明介一样,都是不要命的。”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。
““这样做的原因,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,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,瞳大笑起来,将沥血剑一扔,坐回到了榻上,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,肯不肯定约?”。
“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!
“雪山绝顶上,一场前所未有的覆灭即将到来,冰封的大地在隆隆发抖,大殿剧烈地震动,巨大的屋架和柱子即将坍塌。雪山下的弟子们在惊呼,看着山巅上的乐园摇摇欲坠。……”
“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“不要担心,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。”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,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,“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——你撑住,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!”。
“什么钥匙?”妙水一惊,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!
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,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