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妙风微笑，“在遇到教王之前，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

    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，她指尖微微一动，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。

    “谁下的手？”看着外袍下的伤，轻声喃喃，“是谁下的手！这么狠！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低眼，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，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
    “他倒过剑锋，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！”

    她这样的细心筹划，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！。

    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，忽地一笑：“可是，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！

    “嗯。”妙风微笑，“在遇到教王之前，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

    她也瘫倒在地。

    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
    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，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，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，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？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头又痛了起来，他有些无法承受地抱头弯下腰去，忍不住想大喊出声。！

    可惜，你总是一直一直地睡在冰层下面，无论我怎么叫你都不答应。我学了那么多的医术，救活了那么多的人，却不能叫醒你。。

    旋短短的刹那，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：恩人变成了仇人，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。

    “他下意识地抬起头，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，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。他想开口问她，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，直直看着薛紫夜，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。！

    血迹一寸寸地延伸，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！

    那么，在刺杀之后，她又去了哪里？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，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？

    “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！！

    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，揭开了大氅一角，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，“我们回家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雪怀……”终于，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，缩紧了身子，“好冷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虽然这样说着，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——即便是走火入魔，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，但教王毕竟是教王！若有丝毫大意，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。。

    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，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？！

    这、这是怎么回事！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，跳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她茫然地睁开眼睛，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，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。。

    顿了一顿，女子重新娇滴滴地笑了起来，用媚到入骨的语气轻声附耳低语：。

    “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，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！

    一时间，他脑海里一片空白，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
    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，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。

    “秋水……秋水，那时候我捉住了你，便以为可以一生一世抓住你，可为何……你又要嫁入徐家呢？那么多年了，你到底是否原谅了我？。

    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，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……

    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，浑若无事。

    妙风无言，微微低头。

    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，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？！。

    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死女人。他动了动嘴，想反唇相讥，然而喉咙里只能发出枯涩的单音。。

    “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，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。杀气减弱：药师谷……药师谷。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，只是一念及，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。

    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，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！

    “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，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，妙风垂首不语，跪在阶下，不避不让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，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，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，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，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，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，只要他活着一日，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
    她看着信，忽然顿住了，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。

    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，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：！

    “咕噜。”雪鹞发出了更响亮的嘲笑声，飞落在薛紫夜肩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