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
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,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。
“不过片刻,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,吐在了地上,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!”
“雅弥!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,唤着他的名字,“雅弥!”。
“喀喀,喀喀……”看着宁婆婆离开,薛紫夜回头望着霍展白,扯着嘴角做出一个笑来,然而话未说,一阵剧咳,血却从她指缝里直沁了出来!!
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,扬了扬手里的短笛:“不,这不是笛子,是筚篥,我们西域人的乐器——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,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。”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霍展白脸色凝重,无声无息地急掠而来,一剑逼开了对方——果然,一过来就看到这个家伙用剑抵着霜红的咽喉!薛紫夜呢?是不是也被这条救回来的毒蛇给咬了?。
““若不能击杀妙风,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,冷冷吩咐,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!
身形交错的刹那,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。
旋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。
“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,手一滑,银针刺破了手指,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。!
“当年那些强盗,为了夺取村里保存的一颗龙血珠,而派人血洗了村寨。”瞳一直望着冰下那张脸,“烧了房子,杀光了人……我被他们掳走,辗转卖到了大光明宫,被封了记忆,送去修罗场当杀手。”!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
“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!
来到秋之苑的时候,一打开门险些被满室的浓香熏倒。。
“是在那里?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,走过去敲了敲门。。
然而,不等他把话说完,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。
霍展白站在梅树下,眼观鼻,鼻观心,手里的墨魂剑凝如江海清光。他默默回想着当日冷杉林中那一场激斗,想着最后一刹刺入自己肋下的一剑是如何发出,将当日的凶险至极的那一幕慢慢回放。!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“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。
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“妙水笑了笑,便过去了。!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“妙水!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,努力抬起头来,厉声道,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!”。
“她伸出手去探着他顶心的百汇穴,发现那里果然已经不再有金针:“太好了!”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……
她不会武功,那一拍也没有半分力道,然而奇迹一般地,随着那样轻轻一拍,七十二处穴道里插着的银针仿佛活了过来,在一瞬间齐齐钻入了教王的背部!
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
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。
“呵呵,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。”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,只是称赞了一句,便转开了话题,“你刚万里归来,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——喏,可爱吧?”。
“在所有人都呼拉拉走后,霍展白才回过神来,从地上爬了起来,摸了摸打破的额头——这算是医者对病人的态度吗?这样气势汹汹的恶女人,完全和昨夜那个猫一样安静乖巧的女子两样啊。自己……是不是做梦了?。
“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乌里雅苏台。!
“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,忽地一笑:“可是,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……”
“卫风行一惊:“是呀。”。
“啊!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,渐渐恍然,“善蜜公主?”。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!
“说,瞳派了你们来,究竟有什么计划?”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,剑锋缓缓划落,贴着主血脉剖开,“——不说的话,我把你的皮剥下来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