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,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
“胡说!你这个色鬼!根本不是好人!”薛紫夜冲出来,恶狠狠指着他的鼻子,吩咐左右侍女,“这里可没你的柳花魁!给我把他关起来,弄好了药就把他踢出谷去!”。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“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,失惊,迅疾地倒退一步。!”
——是的。那个少年,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,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。所以,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。。
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!
“妙风使!”侍女吃了一惊,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,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
他急速地翻着房间内的一切,一寸地方都不放过,然而根本一无所获。可恶……那个女人,究竟把龙血珠放到哪里去了?难道收在另外的秘密之所了吗?。
““你说他一定会杀我——”薛紫夜喃喃,摸了摸绷带,“可他并没有……并没有啊。”!
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。
旋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。
““——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,被一直关在黑暗里。”!
薛紫夜不出声地倒抽一口冷气——她行医十多年,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诡异情形。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,居然能这样神出鬼没?!
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
“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!
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。
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霍展白在帘外站住,心下却有些忐忑,想着瞳是怎样的一个危险人物,实在不放心让薛紫夜和他独处,不由侧耳凝神细听。。
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!
她微微动了动唇角,扯出一个微笑,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“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。
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,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,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。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“她僵在那里,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……
片刻前还陷在昏迷挣扎里的瞳,睁眼的时候眸中竟然雪亮,默默凝视着薛紫夜离去时的方向,在瞬间闪过无数复杂的光:猜疑、警惕、杀意以及……茫然。
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
尽管对方几度竭力推进,但刺入霍展白右肋的剑卡在肋骨上,在穿透肺叶之前终于颓然无力,止住了去势。戴着面具的头忽然微微一侧,无声地垂落下去。。
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,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。
“霍展白站在梅树下,眼观鼻,鼻观心,手里的墨魂剑凝如江海清光。他默默回想着当日冷杉林中那一场激斗,想着最后一刹刺入自己肋下的一剑是如何发出,将当日的凶险至极的那一幕慢慢回放。。
““老七?!”。
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!
“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……”
“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
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!
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