捏开蜡丸,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,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。
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妙水使,何必交浅言深。”她站起了身,隐隐不悦,“时间不早,我要休息了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”
住手!住手!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,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。。
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,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,如今又是如何?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,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!
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
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“妙空!”他站住了脚,简短交代,“教中大乱,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!”。
“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!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旋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“那里,和獒犬锁在一起的,居然还有一个人!!
如今这个,到底是哪一种呢?难道比自己还帅?!
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
““死丫头,笑什么?”薛紫夜啐了一口,转头戳着她的额头,“有空躲在这里看笑话,还不给我去秋之苑看着那边的病人!仔细我敲断你的腿!”!
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““我出手,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。”薛紫夜冷冷道,伸着手,“我一定要给明介、给摩迦一族报仇!给我钥匙——我会配合你。”。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
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!
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“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。
“没事了,”他笑着,低下头,“我不是没有死吗?不要难过。”。
“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!
“是。”霜红答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。。
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,踉跄后退,猛然喷出一口血,跌入玉座。。
“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寒意层层逼来,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,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。……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
妙风眼神微微一变: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,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?
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,似乎都深不可测,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——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,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?。
窗子重重关上了,妙空饶有兴趣地凝视了片刻,确认这个回鹘公主不会再出来,便转开了视线——旁边的阁楼上,却有一双热切的眼睛,凝视着昆仑绝顶上那一场风云变幻的决战。仿佛跃跃欲试,却终于强自按捺住了自己。。
““雅弥!”薛紫夜心胆欲碎,失声惊呼,“雅弥!”。
“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“六弟?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,望着霍展白,“谁是你兄弟?”!
““呵……不用对我说对不住,”胭脂奴哼了一声,“也亏上一次,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,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,可真是惊世骇俗呀!小姐一听,终于灰了心。”……”
“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,被所有人遗弃,与世隔绝,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。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,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——他……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?!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