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。
“妙风使,你应该知道,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,病人就永远不会好。”她冷冷道,眼里有讥诮的神情,“我不怕死,你威胁不了我。你不懂医术,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——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,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,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。”。
“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,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!”
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。
——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,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,岂不是害了人家?!
“胡说!”一搭脉搏,她不由惊怒交集,“你旧伤没好,怎么又新受了伤?快过来让我看看!”
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
廖青染叹息:“紫夜她只是心太软——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:沫儿得的是绝症。”。
“不要管我!”周行之脸色惨白,嘶声厉呼。。
““快走吧!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,“我要见你们教王!”!
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,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,容色秀丽,气质高华,身边带了两位侍女,一行人满面风尘,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,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,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,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。
旋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“遥远的漠河雪谷。!
“你不要怪紫夜,她已然呕心沥血,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,拿起了那支紫玉簪,叹息,“你知道吗?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,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!
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,手指停顿:“明介?”
“他的手指停在那里,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,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,竟不舍得就此放手。停了片刻,他笑了一笑,移开了手指:“教王惩罚在下,自有他的原因,而在下亦甘心受刑。”!
啊……又要开始被这群女人围观了吗?他心里想着,有些自嘲。。
“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
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!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。
“廖青染点点头:“霍七公子……你也要自己保重。”。
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。
“无论如何,不把他脑中的病痛解除,什么都无法问出来。!
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。
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。
““那么,”她纳闷地看着他,“你为什么不笑了?”。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……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
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“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。
“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,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,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,神志再度远离,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。
“是楼兰的王族吗?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,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,“你求我救命?那么,可怜的孩子,愿意跟我走吗?”!
““啊。”看到她遇险,那个死去一样静默的人终于有了反应,脱口低低惊叫了一声,挣扎着想站起来,然而颈中和手足的金索瞬地将他扯回地上,不能动弹丝毫。……”
“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。
春暖花开的时候,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。!
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,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