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,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,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
“你发现了?”他冷冷道,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
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,听说二十年前,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,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,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。
治疗很成功。伤口在药力催促下开始长出嫩红色的新肉,几个缝合的大口子里也不见血再流出。她举起手指一处处按压着,一寸寸地检查体内是否尚有淤血未曾散去——这一回他伤得非同小可,不同往日可以随意打发。。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!”
解开血封?一瞬间,他眼睛亮如闪电。。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!
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,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,手落在妙风的顶心,轻轻抚摩,“风,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,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,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。
“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!
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,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。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,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。。
旋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,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。。
““他凭什么打你!”薛紫夜气愤不已,一边找药,一边痛骂,“你那么听话,把他当成神来膜拜,他凭什么打你!简直是条疯狗——”!
“明介,”薛紫夜望着他,忽然轻轻道,“对不起。”!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
“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!
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,剧烈地颤抖着,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:“明介……你、你的眼睛,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?是那个教王——”。
““薛谷主!若你执意不肯——”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,忽转严肃,隐隐透出杀气。。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!
她这样的人,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。。
“穿越了十二年,那一夜的风雪急卷而来,带着浓重的血腥味,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。。
自己的心愿已然快要完结,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,可以为她做点什么?。
“那一瞬间,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,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,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——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,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。!
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。
“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,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,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。
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……
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,很快,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?
自从妙火死后,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
“杀气太重的人,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,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,她看着妙风,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?”。
柔软温暖的风里,他只觉得头顶一痛,百汇穴附近微微一动。。
““别管我!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。
“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。
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!
“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……”
““点子扎手。”瞳有些不耐烦,“霍展白在那儿。”。
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。
薛紫夜跟着妙风穿行在玉楼金阙里,心急如焚。那些玉树琼花、朱阁绣户急速地在往后掠去。她踏上连接冰川两端的白玉长桥,望着桥下萦绕的云雾和凝固了奔流的冰川,陡然有一种宛如梦幻的感觉。!
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