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叹了口气,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,跃上马背,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,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,低声道:“如果能动,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。”
“薛谷主!若你执意不肯——”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,忽转严肃,隐隐透出杀气。
那样漆黑的雪狱里,隐约有无数的人影,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,形如鬼魅。。
那把巨大的斩马刀,是魔宫修罗场里铜爵的成名兵器,曾纵横西域屠戮无数,令其跻身魔宫顶尖杀手行列,成为“八骏”一员——如今,却在这个荒原上出现?。
“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!”
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!
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,卸去了心头的重担,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。
——难道,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?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。
“霍展白心里一惊,再也忍不住,一揭帘子,大喝:“住手!”!
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。
旋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。
“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!
风雪的呼啸声里,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,凄凉而神秘,渐渐如水般散开,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。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,披衣来到窗前凝望——然而,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,漆黑的夜里,只有白雪不停落下。!
他无法回答,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,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。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,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,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——
“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沉沉开口。!
——终于是被折断了啊……这把无想无念之剑!。
“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。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!
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“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。
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!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!
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,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绝不手软!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,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。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
“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……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
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他探出手去,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,眼神雪亮:昆仑血蛇!这是魔教里的东西,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?子蛇在此,母蛇必然不远。难道……难道是魔教那些人,已经到了此处?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,还是为了龙血珠?。
“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““年轻时拼得太狠,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,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,拜月教也不再挑衅,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,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。
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!
“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……”
“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。
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。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!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