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,不会再来了……不会再来了。一切都该结束了。
黑暗牢狱里,火折子渐渐熄灭,只有那样轻柔温暖的舌触无声地继续着。瞳无法动弹,但心里清楚对方正在做什么,也知道那种可怖的剧毒正在从自己体内转移到对方体内。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停滞,黑而冷的雪狱里,静得可以听到心迸裂成千片的声音。
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,叹了口气,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。
“哦……原来如此。”瞳顿了顿,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。。
“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,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!!”
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,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,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,脱口而言:“不用你管!你给我——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!
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
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,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。
““快,抓紧时间,”然而一贯冷静内敛的徐重华首先抽出了手,催促联剑而来的同伴,“跟我来!此刻宫里混乱空虚,正是一举拔起的大好时机!”!
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?!。
旋“有!有回天令!”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,“有好多!”。
“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,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!
呵……不过七日之后,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,逐步侵蚀人的神志,到时候你这个神医,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——!
不到片刻,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,动了动手指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!
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“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片刻后,另外一曲又响起。。
“快走吧!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,“我要见你们教王!”!
那里,和獒犬锁在一起的,居然还有一个人!。
“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!
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,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,素衣玉簪,清秀高爽,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,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。
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。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。
最终,她醉了,不再说话。而他也不胜酒力地沉沉睡去。……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
如果没有迷路,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
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
那一瞬间,血从耳后如同小蛇一样细细地蜿蜒而下。他颓然无声地倒地。。
“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“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“你的内力恢复了?”霍展白接了一剑,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,诧然。!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……”
“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,心下却不禁忧虑——“沐春风”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,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?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,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,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,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?。
霍展白站在大雪里,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,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。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,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。。
薛紫夜指挥侍女们从梅树底下的雪里,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瓮“笑红尘”。冬之馆的水边庭园里,红泥小火炉暖暖地升腾着,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,酒香四溢,馋得架子上的雪鹞不停地嘀咕,爪子抓挠不休。!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!”他挥手,朗声大笑,“一定赢你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