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“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!”
黑暗里,同样的厉呼在脑海中回响,如此熟悉又如此遥远,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——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。
“妙风此刻大约早已到药师谷,”瞳的眼睛转为紫色,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,“不管他能否请到薛紫夜,我们绝对要抢在他回来之前动手!否则,难保他不打听到我夺了龙血珠的消息——这个消息一泄露,妙火,我们就彻底暴露了。”!
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
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
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?是谁将他毁了!。
虽然时辰尚未到,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,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,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:“薛谷主,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。”。
“然而话音未落,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,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,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!同时,他侧身一转,背对着飞翩,护住怀里的人,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!!
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,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,如今又是如何?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,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。
旋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。
“治疗很成功。伤口在药力催促下开始长出嫩红色的新肉,几个缝合的大口子里也不见血再流出。她举起手指一处处按压着,一寸寸地检查体内是否尚有淤血未曾散去——这一回他伤得非同小可,不同往日可以随意打发。!
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!
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,咬牙切齿:“是那个女人,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?”
“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!
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,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,从未示人,却也从未遗落。。
“那么,这几日来,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,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?。
“闭嘴……”他低哑地怒喝,双手瑟瑟发抖,“给我闭嘴!”。
意识开始涣散,身体逐渐不听大脑的指挥,她不知道自己被瞳术控制后会怎样——然而,就在那个瞬间,掐着她喉咙的手松开了。仿佛是精力耗尽,那双琉璃色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摄人心魄的光芒,黯淡无光。!
“回夏之园吧。”瞳转过身,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。。
“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。
难道,教王失踪不到一天,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?。
“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,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,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,脸颊深深陷了进去,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!
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。
“虽然他的伤已经开始好转,也不至于这样把他搁置一旁吧?。
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……
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
“是的,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,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,“不过,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,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“这个救人的医者,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?。
“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,薛紫夜一愣,长长松了一口气,开口:“教王这一念之仁,必当有厚报。”。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!
“湖面上冰火相煎,她忍不住微微咳嗽,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。雪怀……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。因为明日,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,将明介带回来——……”
““我只是,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。”她用细细的声音道,“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。”。
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。
“当然,主人的酒量比它好千倍!”他连忙补充。!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