鸟儿松开了嘴,一片白玉的碎片落入了他的掌心。
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
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。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“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!”
“婊子也比狗强。”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,恶毒地讥诮。。
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!
他默然点头,缓缓开口:“以后,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
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
“嘎——”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地形,白鸟直接飞向夏之园,穿过珠帘落到了架子上,大声地叫着,拍打翅膀,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。。
是的,不会再来了……不会再来了。一切都该结束了。。
“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!
“薛谷主,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,轻声道,“你会后悔的。”。
旋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。
““而且,”她仰头望着天空——已经到了夏之园,地上热泉涌出,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,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,“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,已然深入肺腑,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——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。”!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
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
“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!
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。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,瞳忽地冷笑起来,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。
然而用尽全力,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!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,想着明日便可南下,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。
“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“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!
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。
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。
“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,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。
“箭有毒!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,拿出一瓶白药,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……
他费力地转过头,看到烧得火红的针转动在紫衣女子纤细的手里,灵活自如。
她点起了火折子,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:“坐下,让我看看你的眼睛。”
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““小心!”。
“他身形一转,便在风雪中拔地而起。妙火也是呵呵一笑,手指一搓,一声脆响中巨大的昆仑血蛇箭一样飞出,他翻身掠上蛇背,远去。。
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!
““那么,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。”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,“那之前,她还有用。”……”
“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
然而,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:“若是如此,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!”。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!
那样茫然的回答,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