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她上一次见到那个女人,已然八年。
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,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,似乎心里有气:“喏,吃了就给我走吧——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?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没钱没势,无情无义,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!真是鬼迷心窍。”
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。
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。。
“就在獒犬即将咬断她咽喉的瞬间,薛紫夜只觉得背后一紧,有一股力量将她横里拉了开去。!”
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。
薛紫夜一怔:“命你前来?”!
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
谷口的风非常大,吹得巨石乱滚。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“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,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,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,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,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?!
漠河被称为极北之地,而漠河的北方,又是什么?。
旋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活不过一个月,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?最多等杀了教王,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。。
“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!
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!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
“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!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“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。
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。
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,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。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,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,喃喃着:“瞳,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,还送掉了明力的命……那么,在毒发之前,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!”!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“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。
“六弟?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,望着霍展白,“谁是你兄弟?”。
“他很快消失在风雪里,薛紫夜站在夏之园纷飞的夜光蝶中,静静凝望了很久,仿佛忽然下了一个决心。她从发间拿下那一枚紫玉簪,轻轻握紧。!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“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,听说二十年前,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,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,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。
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……
熟门熟路,他带着雪鹞,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。
教王的那一掌已然到了薛紫夜身前一尺,激烈浑厚的掌风逼得她全身衣衫猎猎飞舞。妙风来不及多想,急速在中途变招,一手将她一把拉开,抢身前去,硬生生和教王对了一掌!
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,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,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,也终于是油尽灯枯,颓然地倒在玉阶上。。
妙风低下了眼睛: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。
“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“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,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,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,开始挖掘。。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!
““放了明介!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,厉声大喝,“马上放了他!”……”
“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。
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,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。
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!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